郑国是畿内诸侯,对周天子要尽的义务比较多,跟周天子的关系也比较亲近。郑武公、郑庄公这父子俩还做过周王的卿士,总管王朝政事。这有点儿类似于后世的宰相。但后世的宰相没有封地,郑武公、郑庄公这两个宰相都有封地,也就是郑国。所以,打着周天子的名义,给自己、给郑国捞点儿好处的事就可以经常办,动不动就“奉王命”、再不济就“以王师”。
因此,郑国在春秋初期也就非常活跃。
“郑伯克段于鄢”后,郑国基本摆平内部,完全有精力一致对外。高举周天子这面大旗,有时还能把天子的军队拉出来给自己当打手,郑国俨然就是春秋小霸。周王下面是郑国,郑国下面才是齐鲁宋卫。这个结构有点儿类似于后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,听我的、叫忠君奉礼;不听我的、叫乱臣贼子,关键我还能名正言顺的去教训你。
当然,教训别人也需要实力。
春秋时期,中原诸侯国的战争能力都非常一般,而且初期的时候还特别傻。全都讲究堂堂之师正正之旗,也就是宋襄公泓水之战的作战原则,不仅“不鼓不成列,不擒二毛”,而且“不困人于厄”,连凭借有利地形都不行。至于来个迂回、玩个偷袭、用个诡计,那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。
但郑庄公一出场就非常逆天,他从来不管这些。打不过的时候,他能躲在城里不出来,丢人就丢人,反正就是不出来;打得过的时候,他该迂回就迂回、该偷袭就偷袭。所以,不是郑国有多能打,而是郑国打得非常不要脸。
战法灵活的同时,外交也灵活。
对于同在河南的宋国、卫国、陈国、蔡国,郑庄公该招呼就招呼,几乎挨个暴打一遍。但对于远在山东的齐国、鲁国,郑庄公则比较友善,甚至动不动就搞个结盟。这有点儿类似于春秋版的远交近攻。同时,这也导致宋卫陈蔡跟郑国较劲的时候,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。因为背后的齐国、鲁国都是郑国的盟友。
但是,不管“郑伯克段于鄢”搞定内部,还是打仗刷下限搞战法创新,甚至远交近攻结好齐鲁,都需要高明的见识和高妙的手腕。简单说就是郑国必须拥有一位非常优秀而且还能长期执政的国君。郑庄公恰恰就是这样的国君。他在位43年,有效执政的时间超过20年。所以,郑国不失机缘地成为了春秋小霸。
但是,郑庄公为什么不能再接再厉,成为比肩齐桓、晋文的真正霸主?
不是他不想,而是郑国的位置太尴尬。四通八达则四面受敌,关键周边还诸侯林立,完全没有发展空间。所以,不是无霸主之心,而是形势不允许。
甚至,庄公小霸也纯属偶然。郑庄公的确非常优秀,但周边诸侯也非常配合。这些家伙不仅弱而且怂,关键还特别傻,个个死抱着周礼旧传统不放。等到周边国家打精了,又等到东边的齐国、南边的楚国以及北边的晋国开始发力,郑国这个曾经春秋小霸也就变成了春秋豆豆,个个都能打、个个都来打、个个都必须打。一部春秋史、半部晋国史,但也可以说是大半个郑国被当成豆豆打的历史。